他装看不见:“石捕头,这位是我家中的下人,方才在集市上遇见三人光天化日之下拐卖女子,人已经拿下了,麻烦叫几个衙役跟着我们一起去把人缉拿归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石捕头慢吞吞地把最后一颗花生扔进了嘴里,又示意属下倒了杯茶,慢悠悠地喝完,最后又慢悠悠地站了起来,掏了掏耳朵:“什么玩意?当街拐卖女子?还拿下了?孟公子,我们几个很忙的,差不多时间就要到城门去施粥了。对了,既然你来这里了,我还想问一问,如今县衙只剩下了几包糙米,只够煮三天了,县令大人还没有回来,万一米煮完了怎么办?这施粥都已经施了半月有余了,城外的难民们越聚越多,也没个解决的办法,不如孟公子给我们出出主意,三天后米施完了,我们该怎么办?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轻蔑一笑:“这一直都一天一次施粥的,万一三天后停了,你觉得城外那群难民会怎么做?是跪下来拜谢孟县令的救命之恩自行散去,还是会怒发冲冠,觉得我们有米却藏起来不施,要进来烧杀打砸?”

        孟观棋到底年纪还小,也没想到会被如此反驳,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。

        石捕头咧开嘴笑,但眼里的神情冷冰冰的:“我们早跟孟县令说过,这施粥的口子开不得,这些难民路过那么多州县,每一个县令都在想尽办法把人赶走,但孟县令倒好,把县衙的粮库开了,一日一粥,那些难民们能吊着一条命,又怎么会再离开?人只会越来越多,现在想把人赶走已经晚了,而且施粥的举动还不能停,一停,谁都没法子知道会发生什么事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孟观棋不由得再后退了一步,一滴汗缓缓从额上流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石捕头嗤笑了一声,又回身喝了口茶:“眼下粮库里已经没粮了,孟县令若是回不来的话,麻烦孟公子跟夫人说一声吧,大人临走前曾经说过,有事不定的,可以去后院找夫人帮忙解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孟观棋只觉得口干舌燥:“那拐卖人口的人贩子,就这样不管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石捕头的神色很奇异:“孟大公子,就算你说确有其事,我们去把人抓了回来关牢里,然后呢?粮库里没粮了,把他们抓回来还要管他们吃喝,谁养得起?现在这种形势,若知道县衙大牢里有吃的,我敢跟你保证,立刻就有几十上百人马上借着犯案的由头要挤到牢里去你信不信?跟命比起来,拐卖人口又算得了什么大罪?”

        孟观棋再次哑口无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觉得思想受到了巨大的冲击,不,不应该是这样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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